在由罗伯特·罗德里格兹执导的《阿丽塔》里,主人公阿丽塔因为受伤换过了几次身体,但一直不变的是她那强大的心脏。我们且不说影片中的高科技,但是我们可以看到,她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意志坚定,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,完全不会因为身体的瘦小或者缺陷影响到自己的判断。你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吗?你有一份坚定的信念吗?你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吗?蔡崇达有。
每一个活到三四十岁的成功人士,都有一点故事。所谓的成功,就是在行业里有地位,有资本,不怕辞职,有房有车,能养父母,能养子女。但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,能写出浑厚故事的人,一定经历了生死、迁徙、纠结、拼搏以及没日没夜的汗和泪。要经过这些,一个从山村出来落脚北京的蔡崇达,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代表。
《皮囊》这本书说起来很简单,像以前读过的众多随笔,像刘瑜的《子弹》,像龙应台的《目送》,像康永的《说话》,像小爬的《爬行者》……作者把自己从小到大,对自己有影响,自己印象深刻的人,娓娓道来。虽不能引起所有读者的共鸣,但是让早已有这些体会却无法表达,一看到文字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的人(像我)来点赞。
相同经历的人未必有相同的见解,双胞胎看同样的风景,也不是一样的视角。但这本书,我觉得是一面镜子。他告诉你选择,而不是答案。告诉你困惑,而不是题解。
阿太说:人的皮囊就是要用的,不是用来伺候的。
妈妈说:再走两步看看。中风有父亲几次手术,几次差点离开,母亲撑起家庭的形象,并不伟岸,却坚强的让我崇拜。
文展说:人要有规划。
阿小说:为了生存,他要每天从爸爸自杀的桥上路过。
厚朴说:要人生活的不一样。
李大人说:人要敢于面对生活,不能逃避。
作者说:没有故乡,每个人都是孤魂野鬼。
我喜欢阿太和妈妈,因为她们从生活中得来的简单粗暴的道理,是我们这些每天读书假装深沉的所谓知识分子无法参透的境界,毕竟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。
也许,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见阿小,都会遇到文展,都和厚朴做过朋友,这就是生活。
其实,我最喜欢的是,李大人,虽然作者用短小的篇幅来叙述这个人,可我总是喜欢他那句:人,总要想清楚自己的生活,不能逃避。
看到这段话:在2月1日的清晨,阳光从窗外照进来,配合地热,让小屋子里暖暖的。拿起书,依稀记得前夜的梦,还有18天过年,已经是腊月13了。还有一周,就是外婆的忌日。还有两周,就是爷爷的忌日。我梦见了回家,梦见了妈妈包的饺子,梦见了家里的每个亲人和角落。随着我日日长大,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,每一次回家,你看到一个白发老人的活动范围又变小的时候,就意味着有可能这是你见他的最后一面。因此,我格外珍惜每次回家的时候。在这个城市,我是不喜欢早起喜欢早睡。但在家里,我早上六点就起,看着妈妈做早饭,看着爸爸干活,每天晚上跟他们聊天,聊到老妈困到不行。
当我看到李大人的这句话,我又想起之前自己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:每天叫醒你的是闹钟还是梦想?
作为一个异乡人,我们怀着所谓的梦想来到这个城市,上学、打拼、工作、赚钱、买房、安家。可是,到头来,你真的有思考过,这些是你想要的吗?这生活是你的梦想吗?又或者你从来没想过,只是借着“责任”“负担”等名义来逃避这种思考,让自己好过一些而已。但当真的有人戳破这层窗纸,让你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时,我们就会凌乱会困惑会迷失,从这层意义上讲,我们还没有文展和厚朴过的自在。每天,我们在这个城市靠闹钟起床,去上班,在单位与同事友好相处,偶尔也会交到朋友。休息日,为了所谓的有意义的圈子,去吃饭,去唱歌。在时间范围内,保留自己的爱好,去游泳去花时间看书。可是,无论你怎么成长,无论环境怎么变化,无论你有多少事做,有多少朋友,在最关键的时候,你总是想到——回家。这个家不仅仅是让人魂牵梦绕的老家,更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精神家园。包括我在内的那些“打工人”们,不必说独立之思想,更不必说自由之精神,单是你的手和脚真的得到彻底解放了吗?你的精神像肉体一样就生活在那局促和狭小的格子间里、办公桌前、嗒嗒的键盘声中······
没有人知道,为什么城市里有那么多异乡人,这些异乡人的梦想到底是什么……社会太大,环境太吵,竞争太激烈,没人在乎你这些,除非你自己去思考。
也许我们该庆幸,还有家可归。每一次回家,还能见到前后院的叔叔婶婶,还能约到小时候的玩伴,还能看到那条现在已经没有水而小时候发水只能坐在河边哭的小河,还有那条越来越短的土路,那些条越来越长越宽越直的柏油马路。
我们都知道社会需要进步,就像作者家的加油站一定会消失,我们村口的那个小诊所一定会被整改、村支部一定会重盖。但是,我们需要一个能替代闹钟让我们在早上可醒来的东西。我们需要在关键时候能够想起的人和角落。我好庆幸,我的家还有,爸妈还保留着我小时候的书籍,我小学时写过的毛笔字画过的画,这些,代表过去的三十年,我是真实的,而不是记忆中的幻境。
如果没有故乡,每个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。如果在异乡,我们没有家,我们都是漂泊的孤魂野鬼。现在的中国,就是一个造鬼的年代,从多没有灵魂的大小鬼生活在一个被标准化、有规制的圈邦里,自得其乐。
有家的人,该庆幸,该幸福。家人还在的人,更该去珍惜,去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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